我在山上长大,儿时流连的山川,在作者笔下犹如神仙画卷。
过年回家一定再去好好看看,走走
估计要等几天了,据BB机说昨天睡马酒有点多。
爬着爬着,山上树木渐渐稀疏,山路陡峻裸露,泥土冰冻,人已热,却仍被呼呼做响的风刮得心寒。俗话说:“树大招风,山高无树”。风是雕塑勾勒树木的艺术大师,松树差不多成了迎客松,山下长得丰腴高大的檫树,在这里,并不高的树头似乎顶到了天,被迫横向发展,疏朗苍劲,像放大的盆景。我平时身在城市,蜗居书房。今日劳筋骨于山野,寄性情于草木。行路破书,平生所学诗文的历史、人物之分,情感、趣味之别,仿佛也跟覆卮山上的檫树,被风刮走了不少。心中只有风在盘旋,从东林党人的‘风声,雨声,读书声,声声入耳”,吹到了《白毛女》中的“北风吹,雪花飘”。风,抽象有声无形,怪不得风花雪月风为先。家乡就数覆卮山的风最大,雪最有,此景此情猛然想起谢灵运的名句:“明月照积雪,朔风劲且哀”。李后主曾云:“春风传意水传愁”。谢灵运顾盼自怜诗情寄花,作为山水诗的鼻祖,玩风花雪月的宗师,自然更懂风的铺排与用处,要不就不会把诗句的一半交代给风了。历史很无情,事物也辨证,谢灵运“自谓才能宜参权要’,怎奈东风不与谢郎便。在一千多年以前,一个比现在冷些的冬雪夜,或许在我行进的山路上,朔风下飘零的谢灵运,没有高官可做,无意中却用用他的生命苦旅人生磨励,让“老庄告退,而山水方滋”的新气象如期而至。正如这里的风虽寒冷,让人难受,却把我的精神视野吹开了,我看到了正在山顶喝酒的谢灵运。
抬眼有点眩目,终于看到被阳光镶上金边的山脊。当我和姜山翻上山脊,覆卮山顷刻展示了它另一付模样。山脊与山顶是大山向天空敞开的胸怀,急走的云朵是天空对它的飞鸿传书,我脑后的风声是它们砰然的心跳。它们相拥于山天相接之处,我躺在它们的怀里。煦暖的阳光,微风下,草地如波浪连绵起伏,与天相接。天上没有归鸟,也没有雄鹰,坡上却遍布大小不一的石块,如远古卷地而来的千军万马,在看到胜利曙光的瞬间被时空凝固,至今仍放出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锐气,隐隐听到那时如雷的呐喊。山顶一块尤巨,如振臂高呼的将军。姜山说:“这些石块都是290万前的冰川漂砾,它们的家就是石浪”。科学为我打开了认识石浪的窗,同时也关闭了我的想象之门,我高兴并失意着。谢灵运酒后覆卮处就在眼前,我却“近乡情更怯”。当年才高八斗的谢灵运面对石浪与冰川漂砾,他想象无边,但毕生的学问居然不能管窥真相的一爪半鳞。这自然的考问,令他欲言有止,欲罢不能,只得用酒浇胸中困惑之块垒,只图一醉方休,直至覆卮挥袖而去。谢灵运真乃行为艺术大师,用自己的才情轻轻覆卮,让人融入自然,将无名的大山换成大地问天的酒杯,酒杯下留下天地悠悠无穷无尽的诗眼。
我决定即刻下山,就算对谢灵运覆卮的东施效颦,用不问顶之憾,和谢灵运覆卮之情。下山只求下次的问顶,这是不是“登山之眼”?我一路问着自己,不知谢灵运有没有感觉到。
呵呵,那天陪着小蜗牛们在排演.
未去,此乃一大憾事!